江熙一激灵,手中书册掉地。
“装病装到书堂去了,你可真是安生不过两日!”
江熙:……
这可真是倒霉催的。
——
江熙被罚抄家书十遍。
在此之前,她压根不知道武将世家的王府还有家书一说。
夜间,她偷偷带着书稿去了沉霖住处,让他帮忙抄了一夜。
而沉霖努力把字写得歪七扭八,也比她捏着笔杆一撇一捺写得快许多。
最后十遍里,有八遍都是出自他手。
江熙做得最多的,便是一直在他身边抱怨。
说今天实在冤枉,要不是太子把她扣在东宫,她早就去了书堂了。
沉霖很安静,坐在桌前笔走龙蛇。
而江熙歪在矮榻上,一边甩着笔杆应付了事,一边喋喋不休地吐槽太子对她忽远忽近,简直像个神经病。
还有那个沈昱,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什么,自己娘马上都病入膏肓了还在书堂瞎张罗。
最后是令她咬牙切齿的顾清遥,清高得像朵莲花,真想把他腰杆折了,亲眼看看他坠入淤泥的模样。
江熙愤慨地将宣纸戳出个窟窿。
桌案上,沉霖书写的手忽地停下。
他起身,举着那盏罩着灯纱的烛火走到她身边,俯身看她抄写的字,“郡主手酸吗?”
“酸。”
江熙放下笔,甩甩手腕,“我许久未写这般多的字了。”
沉霖将烛灯放置在她杂乱的矮案上,握过她的右腕,用适中的力道为她揉捏,往上,连小臂也来回轻按。
“要不先在这歇息。”他提议。
“好主意。”
江熙喜笑颜开,左手拍拍他的肩膀,“辛苦你了。”
她欣慰地感叹:“没了你,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翌日清晨。
饱睡一夜的江熙带着整齐的十遍家书,容光焕发地去见湘王。
在踏进他大气古朴的院落前,隔着那扇对开的漆金色木门,她隐约听到院中一道耳熟的清淡声音在与湘王交谈。
谁啊?
江熙凑近门板,屏气凝神。
在湘王戛然而止的说话声中,她听见,与昨日与她对弈时温柔声线不同的,特属于太子的沉冷的磁性嗓音:
“郡主与本王情投意合,早已有了夫妻之实,还望王爷早日成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