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刚来就玩这么大的!
她眼睛被蒙着,心里虚得发抖,死死捏住箭尾,浑身都没了力气,小声道:“这,这不太好吧。”
身后的人停顿,疑惑地说:“江熙,三日前你阻拦陈太医出皇宫,害得他娘丧命,就已和沈昱结下梁子。此刻何须念旧情?”
“什么?!”
江熙没压住声音,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掀开裴澈的手,摘下脸上的紫金锦绸,扫了眼面露惑色的裴澈,转头看向隔着一条溪涧外葱茏树下的蓝袍人影。
这是五公主的踏春宴。
熟悉的山郊,清新的树林,京都有头有脸的高门子弟……而处境却已和上一世迥然不同。
彼时被她追着倒贴的沈昱,此刻头顶瓷壶化身活靶子站在远远的对面,垂手静立,等待她将锐利的箭矢射过去。
他站得笔直,像他身后那棵高树一样,在树叶的阴影中浑身透着细碎的光。
还真有几分为爱冲锋的魄力。
仿佛为了谢荷,他宁可把命豁出去。
江熙愤怒地砸了弓,“我不玩了!”
太离谱了,这游戏简直有病!
本来主动权就少得可怜,还在这给她埋雷跳剧情!
她在宫女呈上的清水盆里洗手,无视其他人的哗然,用毛巾使劲擦拭指缝,企图擦掉手上害过人的痕迹。
红衣飒爽的裴澈追上来,把沾了土的弓箭往江熙手里塞,不甘心地劝说:“干什么呢你,名正言顺教训他的机会,你打什么退堂鼓?”
“呵,到底是舍不得。”
一旁坐在枣色太妃椅上的人影起身,走出蒲扇的阴影,朝两人吆喝,摩拳擦掌,“要不,本公主代你出手?”
说罢,意气风发的裴钦一甩束发,眯眼望着远处人影,将窄窄的黑色护腕往上拉了拉,就要接过裴澈手中那柄重弓。
“今日暂且放他一马。”
江熙把二人的手推回。
她心乱如麻,只想抓过一个人问问,她做了哪些荒唐的事情。
这跨度太大了,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成了一个恶人!
江熙摆手命人带沈昱离开,想要中止这场闹剧,然而佩剑侍卫踏过浅浅的溪涧,踩着一路湿痕,在那道蓝影面前站定。
一番游说,却见沈昱未挪动脚步。
没一会,侍卫前来回话:“郡主,沈公子传言,望您信守承诺,完成赌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