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仪景。”萧玉京担心的看着温仪景,抬手握住她的手。
温仪景僵硬地转头看过去,张了张嘴,想说话,却根本发不出声来。
一着急,眼泪落了下来。
萧玉京挪到床上,“别哭,别哭,若是言初知道,肯定要难受的。”
温仪景用力的抱紧了萧玉京,第一次哭得如此失控,却又吐不出一个音节。
悲痛过度,温仪景失声了。
素商也突然高热昏厥了过去。
“姑姑,言初一人斩杀敌军未来储君和最厉害的将军,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。”裴岁安已经哭的眼泪都要流不出来了。
“此后十年,我们的边境都是太平的。”裴岁安入宫来陪温仪景。
温仪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她想说言初,可一开口,就红了眼,也吐不出声音,只能根据她的口型分辨的出她说的是言初二字。
裴岁安心疼地抱住了温仪景。
从她记事起,还从未见过姑姑悲伤到这种地步。
最难受的那次,应该是兰时姑姑的死。
裴言初是温仪景看着长大的,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带在身边,可只要有时间,温仪景便都会陪着裴言初和裴岁安。
两个孩子一向也都和她十分亲近。
“姑姑,打仗总会有人生,有人死,言初此次牺牲,也算是值得,他一定不想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“您便是不为着自己,也要想想两个妹妹,她们才刚出生,你若是病倒了,谁来陪着她们?”裴岁安轻声劝解。
温仪景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,只是做起来,未免有些太困难。
那场让人心惊肉跳的噩梦,竟然成了真的。
看着面前和裴言初像了五分的姑娘,温仪景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,无声地说,“我对不起你阿娘。”
或许,当初她猜到袁清瑶离京的原因,应该制止的。
如此,这两个人去了边境,便也不会如此心急了。
也或许,袁青冥死后,她应该立即下令让二人回京。
如此,这二人便也都能平安无事。
或许……
温仪景第一次觉得,自己也会后悔许多事情。
“我阿娘不会怪你的。”裴岁安安抚说。
战场本来就很危险。
裴言初此举,以命搏命,当初应该也是存了侥幸心理,可却没得到上天的眷顾。
这都是命。
温仪景难受裴言初的牺牲,也担心袁清瑶。
经此一事,袁清瑶回京的事情,想来更是再无可能了。
一手带大的孩子,她还是了解的。
“你替我去跑一趟,看看瑶瑶,也送送言初。”温仪景握紧了裴岁安的手,无声地说。
裴言初的尸首,或许袁清瑶不会让人送回京都来。
槐序一定拧不过袁清瑶。
“她若是想回京,便带她回来,告诉她,家永远都在。”温仪景红着眼无声叮嘱。
一连失去两个重要的人。
袁清瑶却不再是那个要抱着她哭的孩子了。
母女情分,或许,也终究回不到最初了。
……
玄英给温仪景施针了七日,温仪景才终于能再次出声。
萧玉京日夜陪伴着,整个人都担心的瘦了一圈。
给温仪景通发的时候,他看到了两束白发藏在青丝里。
裴言初的离世,终究成了她心中再也无法弥补的伤痛。
“我没事了,别担心。”温仪景安抚皱了眉的萧玉京。
事情已经发生了,后悔,悲伤,都没有用。
活着的人,生活还得继续,往前走,往前看。
出了月子之后,温仪景身心都已经养好。
槐序和裴岁安都还没回京,袁清瑶伤势很重,母女二人留下来照顾了。
温仪景生产后第一次上朝,大臣们除了恭喜皇女,便是要追封女皇陛下的亲侄子裴言初。
温仪景也没拒绝,并表示,等裴岁安回京之后,会让人去工部做女官。
她终于焕然一新,萧玉京也已经许久没见过衣着艳丽的温仪景来,看着下朝回来的人,一时间有些出了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