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怀洲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,鎏金狐狸面具的裂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他盯着紧闭的手术门,耳边是医疗器械的嗡鸣,以及偶尔传来的、沈昭宁在镇静剂作用下低低的啜泣声。
他应该离开——
"红蜘蛛
"的人还在地面搜寻闻人靖的下落,朱七的拍卖会即将开始,他需要确保一切按计划进行。
可他的脚像生了根,无法从这扇门前挪开。
"谢少爷。
"身后传来朱七沙哑的声音,
"‘红蜘蛛’的负责人要求见您。
"
谢怀洲缓缓转身,面具下的眼神冷得骇人。
"让他们等着。
"
朱七皱眉,低声道:
"他们不是能等的人。
"
谢怀洲冷笑一声,手指轻轻抚过面具上的裂痕。
"那就告诉他们,如果他们敢踏入地下三层一步,明天的拍卖会上,闻人靖的研究资料会公开给所有买家。
"
朱七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"您这是……威胁他们?
"
"不。
"谢怀洲的声音轻得近乎温柔,
"是交易。
"
朱七沉默片刻,最终点头离去。
谢怀洲重新看向手术室,透过门上的小窗,能看到闻人靖戴着口罩,专注地操作着手术器械。而陆聿珩……那个他本该借机除掉的男人,此刻正躺在手术台上,生死未卜。
他的计划本该天衣无缝——利用赌局让陆聿珩
"意外
"死亡,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带沈昭宁离开,让她彻底依赖自己。
可沈昭宁崩溃的哭声、她死死攥着陆聿珩的手不肯放开的画面,像一把锋利的刀,狠狠剜进他的心脏。
"谢怀洲……
"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他猛地回头,看到沈昭宁扶着墙,摇摇晃晃地站在走廊尽头。她的脸色惨白,长发凌乱地散在肩上,眼睛里还噙着未干的泪水。
镇静剂的效果还没完全消退,她的脚步虚浮,却固执地一步步向他走来。
"陆聿珩……怎么样了?
"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谢怀洲面具下的眼神晦暗不明。他本该冷硬地告诉她
"生死由命
",可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,他最终只是淡淡道:
"闻人靖在救他。
"
沈昭宁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,眼泪无声地滚落。
"如果他死了……
"
"你会怎样?
"谢怀洲突然打断她,声音低沉,
"殉情?还是替他报仇?
"
沈昭宁抬头看他,眼神里是谢怀洲从未见过的决绝。
"我会让所有害他的人陪葬。
"
谢怀洲静了一瞬,突然笑了。
"包括我?
"
沈昭宁没有回答,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。
谢怀洲缓缓摘无数秘密。
"沈昭宁,你真的很可笑。
"他低声道,
"你明明恨他,恨他冷落你,恨他心里装着别人,可现在……你却为了他拼命?
"
沈昭宁的指尖微微发抖。
"你不懂。
"
"我不懂?
"谢怀洲逼近一步,声音压抑着某种情绪,
"那你告诉我,你爱他吗?
"
沈昭宁的眼泪终于落下。
"……爱。
"
这个字像一把刀,狠狠刺进谢怀洲的胸口。他盯着她,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直视自己。
"那你知道,他根本不值得吗?
"
沈昭宁没有躲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"值不值得,是我的事。
"
谢怀洲的指尖微微收紧,却又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缓缓松开。他退后一步,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。
"随你。
"
他重新戴上面具,转身离开。
沈昭宁望着他的背影,突然开口:
"谢怀洲。
"
他脚步一顿。
"你为什么要救我?
"她轻声问,
"你明明可以……让我死在赌局里。
"
谢怀洲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道:
"因为你的命,是我的。
"
说完,他大步离开,背影决绝而冰冷。
沈昭宁站在原地,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,她才缓缓滑坐在地上,抱紧自己的膝盖,无声地哭了出来。
——
手术室的灯,终于灭了。
手术室的灯熄灭后,闻人靖推门而出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,白大褂上沾着斑驳的血迹。
沈昭宁踉跄着站起来,声音颤抖:
"他……怎么样了?
"
闻人靖摘下手套,神色疲惫:
"暂时脱离危险,但需要观察48小时。
"
沈昭宁的腿一软,差点跪下去,闻人靖一把扶住她:
"镇静剂的副作用还没过,别乱动。
"
她摇头,固执地推开他,跌跌撞撞地冲向手术室。透过玻璃窗,她看到陆聿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,呼吸微弱却平稳。
她的指尖轻轻贴在玻璃上,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他。
"陆聿珩……
"她低声呢喃,眼泪无声滑落。
闻人靖站在她身后,淡淡道:
"他暂时醒不了,你应该休息。
"
沈昭宁摇头:
"我要在这里等他。
"
闻人靖皱眉,刚想说什么,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几个黑衣保镖快步走来,为首的恭敬地对闻人靖道:
"闻人医生,朱七爷请您过去。
"
闻人靖的眼神冷了下来:
"现在?
"
保镖点头:
"拍卖会快开始了,七爷说……您必须在场。
"
沈昭宁敏锐地察觉到闻人靖的手指微微收紧,但他的表情依旧平静:
"知道了。
"
他转向沈昭宁:
"你跟我一起走。
"
沈昭宁警惕地后退一步:
"我不去。
"
闻人靖盯着她,声音低沉:
"你以为你有选择?
"
——
十分钟后,沈昭宁被带到了赌场最隐秘的地下拍卖场。
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,四周环绕着奢华的包厢,中央是一座高台,上面摆放着今晚即将拍卖的
"商品
"。
而沈昭宁,被锁在了其中一间包厢里。
她用力拍打玻璃门:
"放我出去!
"
门外,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站着,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。
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,谢怀洲走了进来。
他依旧戴着那副鎏金狐狸面具,黑色西装衬得身形修长挺拔,可沈昭宁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压抑的冷意。
"谢怀洲!
"她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,
"你到底想干什么?
"
谢怀洲垂眸看着她,声音平静:
"今晚的拍卖会,你是压轴商品。
"
沈昭宁的瞳孔骤缩:
"什么?
"
"赌场的规矩,赌输的人,要么留下命,要么成为拍卖品。
"谢怀洲淡淡道,
"你输了赌局,自然要付出代价。
"
沈昭宁的手指死死攥紧:
"陆聿珩呢?你们把他怎么样了?
"
谢怀洲的眼神一暗:
"你很关心他?
"
"回答我!
"
谢怀洲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
"他暂时安全,但如果你不配合,我不保证他能活着离开。
"
沈昭宁的呼吸一滞。
谢怀洲伸手,轻轻抚过她的脸颊,声音低沉: